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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“堕落”

第三章 “堕落”

自住进这房子以来,周氏母女二人并没有因此过上安稳的生活。那些亲戚觉得周明萱是周家之耻,不配继承周家人的财富,想方设法骚扰她,威胁她,逼她交出房子和钱,但是周明萱并没有因此畏惧。

既然阴的不行,那就只能来阳的了。

周浟君九岁的一天中午放学回家,发现家里来了几个人。她还记得,这些人是之前来争遗产的那批人,不过他们似乎还多带了几个男的,对着自己的母亲推推搡搡的,吼得很大声。

但是自始至终,周明萱都一声不吭,她跟他们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共同语言。他们急了,作势要打人,周浟君在门外惊呼着,惊动了邻居,也就是申锦龙一家人。申锦龙的父亲出来看到这一幕,就打算报警。这帮人见情况不对,赶忙溜之大吉。

周浟君只记得那时候母亲哭了很久。

这是第一次,但不会是最后一次。两个月后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,只不过这一次申锦龙的父亲在窗台边看到了这帮人,于是赶紧关上门,打电话让还在屋里的周明萱不要开门。这一次周浟君还在学校里,所以完全不知道这回事。周明萱也没有开门,但她家的大门被敲变形了,中间有一部分凹了下去。

这次事件之后,申锦龙的父母找周明萱聊了一下。他们觉得周明萱要找个男人才行,没有男人在家撑着,麻烦事就会源源不断找上来。

周明萱听从了建议,但这也是她“堕落”的开端。

她十五岁就跟人做,已经说明她对男人的防备形同虚设,甚至可以说她不怎么会看人。申锦龙的父母怎么也没想到,她的眼光竟然会糟糕到这种地步。

周浟君十岁那年春天的一天,她中午放学回家,发现门口多了一双男人的皮鞋。这鞋看上去脏兮兮的,还散发着一股臭味。进屋一看,一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不过电视里正在放广告。他见周浟君回来,露出了善意的笑容。

“你好啊。”

“叔叔,你是……”

“这个得让你妈来解释。”

“妈?”周浟君疑惑地喊了一声。

于是,周明萱就从厨房里出来,跟她解释说这个叔叔将来会成为她的新爸爸。

周浟君一直都没有父亲的概念,现在突然来了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父亲,她总觉得没有想象中那么舒服。

她更没想到,这个叔叔今天竟然要住在她们家。她觉得这个人眼里藏着一些不好的东西,和九岁的时候来的那批人很像。以防万一,她把自己卧室的门反锁住,堵得死死的。

这一晚她没怎么睡着。本来她一般都是十一点前入睡,但这一晚因为家里有陌生人在,她根本就没睡着。

临近零点的时候,她听到了隔壁房间有不寻常的动静。贴到墙上,她听到了母亲嗯嗯啊啊的叫声。

“这是什么声音……”

这时候的周浟君,根本不明白这些事情。

这动静并没有持续多久,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。周浟君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,但听母亲的叫声,感觉她很愉悦。

母亲很久都没这样过了,她觉得接下来母亲应该不会像之前那样愁眉苦脸了,自己也高兴起来。这个叔叔能给母亲带来快乐,或许……

正当她觉得叔叔应该是好人的时候,她听到有人在扳自己房间的门锁,扳了好几下。她感到莫名害怕,毕竟这时候已经差不多凌晨一点了。

“嘁,防范意识这么高的吗?”她听到了外面的低语,“算了,之后有的是机会,现在重要的是把钱和房子搞到手。”

他可能以为周浟君睡着了,但周浟君不仅没睡着,还把他自以为说得小如蝇蚊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。

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,这个叔叔的话彻底击碎了她尚未成熟的三观。

为什么这些人非要揪着她们家的东西不放?

为什么这个人要打自己的主意?

她本想在之后找个单独的机会问问母亲。然而这个男人就在她们家住下来了,周浟君完全找不到机会说这件事。她唯一能做的,就是避免和这个男人独处,不让这个男人有机可乘。有好几次他主动请示自己来接周浟君回家,但周浟君都是跟同学结伴而行,借助他们避开他的视线。

当然,这个男人最后还是急了。他希望周明萱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房产证上,但被周明萱明确表示拒绝。再然后,这个男人就音讯全无了。虽然房子和周浟君都没碰成,但他还是从周明萱这里骗走了几万块钱。虽然周明萱报了警,但无济于事——这个男人用的假身份证,手机号也是别人的。

这一次,周明萱没有流泪。

之后,她接二连三地带男人回家,似乎不相信自己找不到真爱。然而事实却很残酷——无论是她自己找的,还是有“熟人”介绍的,无一例外都不是她的“真爱”。但这些人却有共同点:一是看着人畜无害,二是都和她做过至少一次。当然,除了最开始的这个,后面的都没能在她这里骗到大额度的钱,最多的一个也就五百多块。

周浟君的卧室,再也没有敞开过的一天。她把能开自己卧室门的钥匙藏在自己身上,出门后直接反锁着。

她母亲的名声不散播出去那才叫奇怪。几年内换了这么多个男人,于是街坊邻居就觉得她在卖,但没人敢揭发举报,毕竟事实是她确想找男人过日子,虽然行为上过于开放了。

只有申锦龙这家人知道真实的情况,他们只能感到惋惜,周明萱实在是没有那种眼光。

他们能做的,就是希望自己教育得还算不错的儿子申锦龙,能够挽救周浟君。所以,申锦龙算是周浟君在这时候唯一能说上话的同一个小区的男生,甚至可能算是唯一一个能称为朋友的存在。

前不久,周明萱又经“熟人”介绍找了一个男人。申锦龙不知道这一次是什么情况,只知道当天晚上这个男人就跑了,周浟君也惊魂未定。后来他才知道,这个男人一开始盯上的就是周浟君,在周浟君准备洗澡的时候动手了。当然,周明萱及时发现了,才避免了一场悲剧的发生。

然后第二天中午,周浟君没有回家,而是找申锦龙借了十块钱。申锦龙以为她不想在家吃午饭了,但什么也没问就借给她了。然而下午再见到周浟君的时候,他吓了一大跳。

这时的周浟君,头上已经一根头发都没有了。

所有人都被她吓到了,而且,这时候的她,开始具备了攻击性。只要有人看她的时间超过五秒,她就会出手打人,不管对方是男是女,也不管是小孩还是大人。

申锦龙对此无能为力。他知道原因,但什么也做不到。周浟君不对他动手,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。

同时,周浟君也开始练拳了。她下手越来越狠,一开始还只是意外,到后来把人打得要包扎,要住院,惊动了周明萱。周明萱也知道为什么,她在这段时间里也不敢再带男人回家了。

但她曾经可爱的女儿,已不复存在。

她已经过了三十岁了,周浟君也快上高中了,家里的钱开始入不敷出。她不得不跟周浟君提这件事,说自己还是要找个男人。

然而这一谈,让周浟君直接转身就走,过了好一会儿才让周明萱反应过来。她只能委托正好上完衔接班回来的申锦龙帮忙叫她回来。

之后,便是周浟君进公园见到杨尚和的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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